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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九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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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九章

第三盤開始。

陳松微微彎著腰,手裏握著球拍,黑色瞳孔映著前方。

齊遠發球,球在掌心來回彈起,一雙眼陰冷的掃過對面的陳松,嗤,這場比賽他贏定了。

砰!

巨大的響聲伴隨著球過網彈向底線內側,照舊是強力攻擊的大力球,但也區別大力球,球在肉眼不可見的情況下低低旋轉,是一顆大力旋轉底線球。

這樣一顆球作為第三盤開場球,齊遠明晃晃告訴陳松,第三盤他依舊是拼的體力。

陳松知道自己體力不如齊遠,雖然現在看起來很鎮定,可只要在跑兩三局,他就會落下風,只能打亂齊遠的節奏。

雙手握拍,陳松使出全力接球,球砸在球拍上保持兩三秒,陳松握球拍的胳膊在顫抖。

砰、砰!

球拍被球的力道擊掉,球滾落陳松腳下,彈了兩下。

圍觀的王博容已經站起了,“松子兒,沒事吧?”

陳松揉了揉手腕,拾起地上的球拍,安撫的朝著王博容看了眼,又掃到遠處底線區的齊遠。這顆球的力道比前兩盤都要大,是齊遠剛才留著實力,還是對方也急了?

第一顆發球,齊遠先拿下一分,因為陳松球拍接到了球,這顆發球並不能稱得上愛司球。

比賽繼續。

之後就像是陳松料想那樣,齊遠也打急了,一直在打這種超大力底線球,分數很快呈現一邊倒,最可怕的是陳松的手臂手掌,因為一直接球,反擊,已經發麻,敏感靈活力在大大下降,此刻場內比分已經拉到三比一局了。

陳松發球。

拋球,跳躍,揮拍-----

但球掉落的速度與揮拍的胳膊沒有保持好,球掉落,發球失敗。

陳松松開了手掌,五指慢慢合攏,來回幾下,籲了口氣,冷靜的發了個最普通的發球。

他的身體已經疲憊到了極致,思維也有些放空,如今全靠著身體下意識的操控。對方狀態看上去像是在頂峰,讓人害怕,陳松卻隱約感覺到,距離齊遠的極限也快到了,他一直在打這種超大力的球,對體能的消耗並不比他少。

只是現在看,誰的體能更勝一籌。

前三局如烈火烹油,陳松的分數很難看,基本都在二比六或者三比六,到了後來兩局,就算不懂打球的圍觀群眾也看出來了,這兩個人速度放慢了,比分開始拉的很平均。

五比六或者搶七。

陳松拿下了一局,對方拿下了一局,比分二比四。

只是這個時候的陳松已經到了極致了,臉白的跟紙一樣,渾身上下被汗水浸濕,腦子空白,都是靠外掛支配身體——

對面的齊遠好不到哪裏去,渾身的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,一張臉慘白的像個鬼,胳膊的青筋暴起,眼睛泛紅,像是一只到了極限快發狂發癲的野獸一樣。

此刻,體院館外的雨已經呈瓢潑大雨,館內安靜的像是能聽見呼吸聲。

已經快十一點了。

這是比賽一來,打的時間最久的一場比賽。

在外面一聲驚雷聲,閃電劈亮了整個體育館玻璃,陳松在接對方的發球時,四周的景色像是在晃動,體力不支暈了過去。

陳松倒在地上那一瞬間,像是放慢了整個周圍,各種叫他名字的聲音,花白的燈光刺痛了他的眼,腦子裏一片空白,像是掉在棉花上,陳松慢慢的閉上了眼........

松軟溫暖的被子包圍著他,陳松低低呻1吟了一聲,慢慢睜開眼,被淡淡的橘色暖光刺的眼睛微瞇,慢慢的睜開,旁邊的人影一點點清晰,高大英俊的輪廓,是季準。

“別動,你還在打點滴。”季準聲音有著才睡醒的沙啞。

陳松這才註意到自己手背紮著針,季準就坐在床邊椅子上。

“比賽呢?”三個字,說出來的聲音陳松也嚇了一跳,太含糊幹澀了。

季準倒了水,將陳松半扶起,靠在軟軟的枕頭上,將杯子中的吸管遞到陳松嘴裏,一股溫熱的水流滑過幹澀的食道,陳松一口氣喝了一杯,嗓子這才舒服了。

“第三盤你暈了,四比六,齊遠贏了。”季準如實道,“還要嗎?”

陳松點頭,等季準去倒水,才在腦袋裏回想剛才季準說的,他現在反應有些慢半拍。

輸了。

陳松靠在軟軟的枕頭上,腦袋有些發暈,其實最後一盤的球路他已經很模糊想不起來了,垂著眼嘆了口氣,輸了,家裏怎麽辦?

“比賽有輸贏,不要太在乎。”季準將水杯遞到陳松手邊。

陳松握著水杯低頭吸水,“我知道,就是沒贏......獎金........”最後聲音小的像是在嘴裏咕噥一樣。

凡是比賽,就沒有穩贏的,心態要好,有贏有輸,球場上才有趣。他突然想到了一直贏的季準,不由側頭看了眼,好像終於知道季準後來為什麽決定放棄網球了。

季準見陳松目光,對上,“怎麽了?”順手將陳松手裏的空杯子取了,放在一旁。

“沒什麽。”他掃了一圈,房間幹凈布置簡約又精致,“這裏是哪裏?我們沒回學校嗎?”

季準先看了眼吊瓶,還剩小半瓶水,這才坐在椅子上,看著陳松依舊蒼白的臉色,眉頭微微蹙起,“我家,你暈倒了,我請了醫生過來,沒什麽大事,還有王博容和李青在客房。”

一雙杏眼微微睜大,陳松略有些吃驚,“你家?”又想著他回來那麽晚,還要驚動醫生,有些不好意思,“打擾你父母休息了。”

“沒有。你別多想了,好好休息。”

陳松其實還有很多想說的,但是眼皮像是不聽使喚,季準剛說完好好休息,眼皮就耷拉下來,很快睡過去了。

見狀,季準眼裏帶著笑意,將人抱起來,取過背後的枕頭放平,蓋好被子,再次坐回椅子上。

房間裏十分安靜,點滴一點點流過,等吊瓶見底,季準按著陳松的手背,手法熟練的拔了針頭,貼了膠布,收拾了東西,這才轉身出門。

陳松是被一股股尿意憋醒的。

睜開眼,床頭暈暗的橘色燈早都滅了,陽光穿過窗戶,透過柔和的白紗灑滿整個房間。

陳松撐著胳膊起床,渾身酸疼,但讓他不容忽視的是快要炸開的膀胱。

還暈乎乎的,像是沒睡醒,但身體告訴他快要憋不住了,光著腳下床,憑著本能,終於找到了洗手間,等痛快了這才想起來,自己好像在季準家。

鏡子裏的人臉色依舊發白,一頭黑發被蹭的跟炸了毛的狗一樣,眼睛半瞇半醒,陳松打開水龍頭,一把涼水撲面,很快就清醒了。

低頭身上是件超大的t恤當做睡意,底下涼颼颼的,陳松一雙眼微微睜大!

內褲!

他沒穿內褲!

就說剛才放水那麽麻利。陳松嘀咕了句,忍著底下清涼,從衛生間出來,就看見季準站在房間裏。

“醒了那就過來吃早餐。”季準道。

窗戶被打開,風吹的白紗飛揚,陳松覺得底下更是涼颼颼的,一個激靈,人也不發呆了,看向季準,結結巴巴道:“我、我內、內褲呢?”

季準微微勾著唇,眼裏帶著幾分壞笑。

“你昨晚回來臟兮兮的,不洗幹凈,你以為我會讓你睡我的床?”

季準說話聲音明明是淡淡的,但陳松就是聽出來惡意了。

頓時臉像蒸籠一樣,漲紅漲紅的,“你你的床?”

季準勾唇,“不應該好好感謝嗎?”

“謝謝你。”陳松揪著衣服下擺,總覺得這件t恤太短了。

“只是語言的話,好像並不足以表示我昨晚的勞累。”季準說話仍舊淡淡的,將眼底的惡劣藏得更深,不經意似得,道:“你昨晚攤的像一把泥,我廢了很大的勁兒才將你從浴缸裏撈出來,避免你淹死。”

這話就像是炸彈似得,把陳松本來捋清的思維又炸的四飛五裂。

“你、你還給我洗澡?”陳松眼睛瞪大,不可置信。

季準轉身,臉上已經藏不住笑了,不過背後的陳松並沒有看到,“還是你想我家阿姨給你洗?”他將早餐擺在桌子上,“浴室新的牙刷毛巾我準備好了,快去洗漱。”

陳松腦子又是一團漿糊,一句一個口令,等洗漱完,出了浴室,這才發現自己住的確實是季準的臥室,而不是客房。

房間很大,臥室帶著小客廳還有洗手間。

此刻季準將早餐擺在半圓陽臺上的桌子上,正在優雅的進食,光線很好,照在季準的側臉,肩頭,勾勒出季準漂亮立體的五官。

因為季準足夠強悍的氣勢,很多人會忽略季準出色的樣貌,陳松以前也是,但這一刻,季準身披陽光,慵懶的坐在椅子上,吃著早餐,原本冷冽的勢弱化了很多,就凸顯出季準的好相貌了。

像是感應到什麽一樣,季準回過頭,看到陳松呆呆的站在不遠處,不由挑眉帶著笑意。

“不餓嗎?過來。”

陳松的腳像是不聽使喚,心臟噗通噗通跳的厲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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